目前分類:私人信函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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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津先生:

  小時候,聽過你跟我說這故事:

  一個髒兮兮的女人,不愛洗澡、不愛洗碗、不愛整理家務。丈夫愛她又嫌棄她,時常因此爭吵。丈夫氣到摔鍋摔盆,沒想到,鍋子一摔變成兩個,筷子一摔,摔出兩雙。原來是太久沒洗,陳年污垢,掉了下來。一次洪水,妻子被沖走,鄰人大呼:「你妻子被沖到河裡去啦!」又聽誰說:「有人在下村見到你妻子。」丈夫心急地趕往下村,只見到妻子冰冷的身軀,抱著她大哭,身體竟然裂開。男人抱著的,只是妻子身上的陳年污垢。

  我們的世界,可能就是靠著這些陳年污垢在運作的呀。生活之中難以見到事物的真相,只有虛構的事件,一個又一個疊起來,當它們層積成真實,我們為之憤怒、為之悲傷。

  我們消費虛構的事件,樂此不疲。

  《XX日報》、《X周刊》總在刊物銷售冠軍榜。

  我們沉溺在成人漫畫的黑白性愛中。

  我們把自己反鎖在電影分鏡裡,重複又重複。

  重複又重複,聽同一首流行歌曲。

  我們走進每一部偶像劇的台詞。

  我們變成武俠小說裡被大量使用的武功。

  我們玩魔獸玩AOE,穿上戰甲擁有會飛的坐騎,在遊戲裡救出我們的公主(她一定擁有童顏巨乳)

  我們把自己變成跑車,或是讓LV或是GUCCI的包包背著自己。

  我質疑那一本一本放在架上的歷史書是怎麼形成的,是誰那麼勇敢與獨斷,讓一個朝代只有這幾部權威。所謂的真實,就是為所有的虛構事件做出最合理的解釋,虛構的事件層出不窮,在每一個朝代,短暫停留,我們依賴它、吸食它,有的甚至不讓人看見。

  個人經驗的虛構是繩子,我們終其一生忙著把繩索綁在身上,不放手就成為全部,夢境可以變成實境,遺精可以變成嬰孩。

  群體經驗的虛構是網子,灑在我們的頭上,一個人擁有一網眼,透過網眼,抬頭所見,即是此朝此代,天空的模樣。

  觀看歷史事件,都得打上馬賽克才好。

  戴上馬賽克眼鏡,閱讀《戰國策》,你會看見:蘇秦、范雎、觸龍,這些老臣說客,心中氣悶,不吐不快,長期耍嘴皮子的結果導致嚴重的口角炎,舌長痱滋。

  閱讀《史記》,也戴上馬賽克眼鏡,韓信的背脊生骨刺,撞破誰的蛋蛋,胯下之辱,早在當下就報了仇。

  輕鬆一點好了,咱們馬賽克一下《東京夢華錄》:少女在打鞦韆,張生還是崔生在一旁計畫私奔的路線,可小姐光是蔻丹箱子就有十斤重,春香說:老娘我哪裡搬得動!或有小胖,寒食節偷吃潤餅皮,被他老媽狂揍一頓。看見王員外了沒有?老王藉曲水流觴之際會見謝員外,不飲酒、不為吟詩、也不是政治勾搭、不結黨營私,純粹是老謝擁有當代汴京最翹的屁股……。

  咱們一同馬賽克,世界上所有大小事件都將讓人亢奮異常,你故事裡的男人,會為污泥妻子的死亡嚎啕大哭、為它辦喪禮,終身不娶。

 

                     丸香

 

圖片: 梅佳代 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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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津先生:

  上次你說會晚點到,你要去劇院聽詩人歌唱?我就覺得好笑,你是詩人,也會唱歌,何必聽他人的音符隨之起舞。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我 總是提不起勇氣再與你會面,好像極度害怕,害怕再次見面你已兩樣,回憶回不去,你卻不能和我一起來。

  於是我在夢中累積我們的故事。

  我曾夢見和你再度前往島嶼最美的火車支線,小偷偷走你的皮,我們搭上火車追逐他,最後在瀑布下的壺穴找到小偷,他正徹底清洗你的皮。我們搶了回來,讓你披上,穿上新洗好的皮,你瘦好多。

  我也夢見過我們在外太空,排隊等著回到自己的星球。

  今天我夢見,在雨中我拿著傘,圖書館外天色昏暗,我等你論文發表會結束,一起去吃飯。我們走進電梯,鋼索突然斷了,我們跟著電梯自由落體,你說不要害怕,大家一起牽手,和電梯反方向旋轉,就不會摔死。

  最後一個畫面,是眾人慢動作旋轉,慢動作降落。

  人生路上,我們是不是都在慢動作走向死亡?

  我剛出生的孩子一張開眼睛就問我:「何以人類一出世就要面對死亡?」因為生命這重大的矛盾,我們一段路上,都在福禍、在聚散中拾取一點點的悲與喜。人生有了這些小小的沙粒,我們才明白什麼是幸福,就算是疼痛,也有其意義。

  「死掉就是死掉那麼簡單。」

  「身為死神,你因為沒活過,所以不知道死亡的意義。」

  伊坂幸太郎《死神的準確度》裡死神才是最傻、最不準確的傢伙,就像比賽中,最愚蠢的是獎盃與評論。沒有人能為創作者流下筆耕的汗水,沒有人能給予作品正確的詮釋,也沒有誰能真正為讀者說出閱讀的喜悅。一切只有過程,慢動作的過程,沒有出生,也沒有死亡。

  現實生活中,我們都沒有牽手旋轉,也都沒踏進去那一座電梯。

  我沒在落雨的黃昏等你晚餐。

  你的聲音仍停留在「晚上我要去劇院聽LEONARD COHEN演唱,會晚點到。

  這才是過程。

 

 

                      丸香

圖: MIKI KARIYA 森のむこう側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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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津先生:

  是我自己讓你從我身邊溜走的,還是命運?

  「世上根本沒有永遠這回事,人類為何發明這一詞?」

  那在同一張床上牽手的兩個人,在追求永恆的愛情中浮沉掙扎,他們的情語只在喃喃的夢囈中,醒來之後,他們就會遺忘一切青春的美好,他們會擁有和諧的性愛,生幾個笑得很可愛的孩子,他們會工作到老,領固定的退休金,在白樺樹下牽手,牽手直到老死。

  這就是永遠了。

  我為那些在半途失去對方的人們,感到慶幸。

  失去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因為失去,我們都得以保管那屬於我們的激情,保護我們不被世俗叨擾的孩子氣。就像年老的莒哈斯,聽聞少女時期情人的死訊,重新整理那些舊得要命的文字,出版了《從中國北方來的情人》,為她自己、也為我們,保留了這中國男人赤裸的屁股。於是我們兩個人,各自從一顆屁股看到了自己收藏的那一部懷舊電影,儘管另外一個主角已不再屬於自己。

  我們可以任意翻滾對彼此的記憶,假裝聽到對方在深夜哭泣,假裝對方肚子裡有一個孩子,長得好像自己。我們可以假裝害怕在路上不期而遇,假裝某個當下仍擁有當年的愛情。

  失去多麼美好,半路失去你讓我擁有勇氣,保護過往心愛的人群,保護那些最美麗的模樣。

                  

                         丸香

 

圖來自:FFFFOUND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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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津先生:

  從來沒習慣過這個城市,雨水一直掉下來。書架上你的書整個Q起來,好像你在我的房間流汗了。

  如果有記憶,一定是非常潮濕的。我們在青春時期緊緊的牽手、一同看過的那部電影,甚至是你的面容,全變成模糊的畫像。

  我開始遺忘你。

  初二開始,我假性近視。為了要看清楚路上的大便、為了要和走過的陌生鄰居打招呼免得她說我媽沒把小孩教好,我堅持戴上眼鏡,不接受治療,就是為了把世界上的一切危險看清楚,不去碰到。

  大便我都看清楚了,你的相貌我卻忘記了。

  雨水在這裡降落,公寓樓梯上都是腳印,一定是你來過了吧。

  我們談論過創作的力量,即是心裡頭那一股非說什麼不可的力量。我們說我們要逃離這個星球,太多貧窮的人在死線上下過活、太多貧窮的人要殺了他人以變得富有、政府需要放炸彈在國家與國家中間的虛線上免得他人衝過來或是衝過去、有些島嶼淹沒了、山林失火、有人在強暴自己或他人的女兒、有人飲用人血過活...創作的力量──當我看到什麼,非要告訴別人不可,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把那人從死線輕輕捧起,我們可以塗抹界線,我們可以退去洪水,我們可以降雨在火難現場,如果有需要,我們也可以被殺死,我們的血可以供窮人飲用,以解決貧窮。

  這就是創作引人入勝之處:思維變成真實,在世界各個角落出現。

  我們依舊堅持守候在這個殘酷的小星球,雖然總是為肉體無法抵擋的苦難,深深失落。

  一個人的孤獨是很恐怖的,有時候我會忘記自己原本就在關心的事情,轉而變成哪把刀,宰殺弱小的群體。如果沒有你的聲音,我想我會變成兇手。

  那麼,你在雨季消失的臉,就讓我忘記掉吧!

  我會記得走在身旁的你說過的那些話,我會記得我們在路上,欖仁葉摩擦的聲音,雞蛋花掉落在你的頭上,蓋住你撼動這個小星球的思維。

  我變得很輕,飄到弱者的那一邊,腳步卻極為沉重而鎮定,不再離去。

                      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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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星星:

  聽著Dave Matthews + Tim Reynolds ,瘋狂的吉他手沉浸在自己的音符裡,我想像他的模樣,撥弦的是他的指甲還平克?演奏的時候他是專心地看著左手還是主唱?如果有觀眾,他會不會被心儀他的觀眾干擾?他的左手也有厚厚的繭吧……

  我和我的吉他手錯過又錯過了,其中一個吉他手小拇指比常人少了一截,另一個吉他手手指又過度修長得讓人以為他是鋼琴手,我最愛的那一個卻從來不為我現場演奏,他們都說他邊彈邊唱往往走音。在我眾多的吉他手裡頭,你是最不用功,手掌最軟綿綿的那個(你一定是貓還是熊之類的具有軟墊手的動物)。

  最後我和一個胖呼呼的小號手決定相守一生了,吹管樂的總是這樣,一不小心就盯著自己的樂器,鬥雞眼了。

  我,還有我胖呼呼呀瞇瞇眼的小號手,我想這就是 “Happy End”

 

                                                                                香吉

                                                 

海報設計:米蘭.格里加爾 (Milan Gaygar)

年份:1967

電影:快樂到死 捷克

導演:奧爾德日赫.利普斯基 Oldrich Lipsky

 

1.背景音樂:

2.給小星星點歌:就算沒人愛你,你也是我的小紙片人

梁靜茹 愛情之所以為愛情

3再見了,那麼多的吉他手。。。 

梁靜茹 情歌

愛情是肉體,情歌是靈魂,
最初,靈魂寄生在肉體裡;
最後,靈魂找到了自己......     --陳沒

詞:陳沒
曲:伍冠諺
編曲:陳建騏

時光是琥珀 淚一滴滴被反鎖
情書再不朽 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 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
閃過的念頭 潺潺的溜走

命運好幽默 讓愛的人都沉默
一整個宇宙 換一顆紅豆
回憶如困獸 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放開了拳頭 反而更自由

慢動作 繾綣膠捲 重播默片 定格一瞬間
我們在 告別的演唱會 說好不再見

你寫給我 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 十指緊扣 默寫前奏
可是那然後呢

還好我有 我這一首情歌
輕輕的 輕輕哼著 哭著笑著
我的 天長地久

長鏡頭 越拉越遠 越來越遠 事隔好幾年
我們在 懷念的演唱會 禮貌的吻別

陪我唱歌 清唱你的情歌
捨不得 短短副歌 心還熱著
也該告一段落

還好我有 我下一首情歌
生命宛如 靜靜的 相擁的河
永遠 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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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們不只是一顆星星那麼簡單

 

Dear Die:

  經過今夜,我似乎才明白些什麼什麼。

   

1.Don’t worry, I am your fan:我們都有那種時候,在心中在嘴邊狂喊「安可!安可!(有人說鼻斯鼻私有人一直大力踏腳,大家都不一樣呢)例如在閱讀你的圖像閱讀你的文字,例如不小心欣賞了Mr.楊的幾個鏡頭,例如和自己的小津先生晚餐或散步,例如和那有超強雞雞的Mr.XMissY做愛……。我們在剩下的時間,用力大喊「安可!安可!」堅定而有節奏,只為了再看到幾張在柏拉圖洞穴裡的圖像,或是聽見幾個相似的合弦。「安可!安可!」的聲音變成「安可!安可…」微弱而不再堅定,舞台變黑,導演翹了,小津先生說:唉我們在兩路上了…詩人/藝術家寫不出字了生不出孩子了,老子射了。

  閉幕了。

        閉幕了,我也想跟你說:Don’t worry, I am your fan(別煩嘞,我是你的粉。)

  

2.「不服老」原來就是這樣呀:儘管身體有些部位仍過度青春(如:永不放棄的月經痘在鼻頭停留),但扭擺兩個小時仍有些聲音在耳際:「那個歐巴桑瘋囉!她以為她是黑澀會美眉喔!」

 

3.只有藝術是不足夠讓世界更加美好的:我的右眼已經跳了五天了,我想我就要變成北野香了,誰來救救我?要不然我就要拿槍去射人了!(吃維生素B6)

 

4.信仰的原來只有自己:只有在某些時刻,我才真正有了人的意識,一個人就是要信仰一個人,那個人是自己。當神的語言不斷在耳邊強迫你吞下去吃進去不要吐出來,唯一能保護你自己不要被神的語言拉進地獄的,是你自己。童年的自己,孤獨的自己,被大多數的視角丟在路邊兀自淋雨的自己。

 

       很抱歉,給了你一張孟子的郵票,我知道你不信仰他的。

                          香 吉2009/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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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冰蓋高尚手勢出沒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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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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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珊:

  我想著,若我們的父字輩沒離開他們少年時眷戀的土地(父親仍守著噶瑪蘭,母親在下港),我們或許,上公館國小(左營區勝利國小),頂著兩粒QQ毛的大頭,剪短短的,在宜興路上(或是大同百貨還是遠東)擦肩而過。我們會剛剛好,一起上蘭陽女中(或是雄女),留長我們的捲頭髮,在同一班,遇到我們的曼玲,我們會開始牽手,訴說有點喜歡的那男孩怎麼笨得像木頭。在週末,我等你豎笛練習結束,我打完球,喝一杯珍珠奶茶,一起到補習班讀書,直至天更黑。

  我們在我們以為會待上一輩子的城市,傳紙條、交換零食、在18歲生日那天打耳洞,我在上課的時候拍你的肩膀,我們參加文藝營,我們因為害怕所以穿著阿嬤衛生衣相擁而眠,我們吵架,在日記裡偷偷道歉,在文字外面誰也不理誰,剛好誰說了一件超好笑的事情(一定是蚌殼),我們又再度分享同一碗麵。

  我們旅行過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度」,我們那麼想媽媽,我們以為人生的每一個旅行都有對方。

  我們終於在我們以為會相守一世的城市分別,我們到達一個又一個陌生的、沒有「我們」的城市。

  我們可能仍一起,但不是在一起。我們在同一時間起床,用同一種精油、擦同一色系的眼影。我們在某一節課,告訴同一個哭泣的孩子成長很痛,莫忘初衷。我們做瑜珈、吃五穀米,我們把鬧鐘撥到同樣的時間,在睡前,和一個男孩說聲:「我愛你。」

 

                              香2009/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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